【初選47人案・審訊第 54 日】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被控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16人不認罪，今（8日）踏入審訊第54天。時任民主動力副召集人鍾錦麟接受辯方盤問，同意戴耀廷望以「35+」要求政府回應「五大訴求」。被問是否並非無論如何都會「一刀切」無差別否決預算案，鍾表示「為了爭取五大訴求而否決預算案」是「比較貼近實際情況」。鍾亦指，估計民主派較難取得「35+」，指2019年區議會民主派大勝純粹因為單議席單票制，難以簡單推斷2020年立法會選舉也能大勝，自言「我個人睇得保守啲」。法官指這只是鍾的看法，而非戴耀廷看法，鍾形容「佢（戴耀廷）係超級大好友」。

此外，鍾上周稱何桂藍於新東會議自介為「立場姐姐」，何兩度大叫「肯定冇」。鍾今再解釋當時戴耀廷介紹何為「立場姐姐」，何語帶無奈表示大家叫她做「立場姐姐」。在被告席的何擺手和做口型示意她沒有。鍾錦麟今作供完畢，法官批准控方為下一名控方證人申請匿名令，他將以「X先生」稱呼，並獲准在屏風後作供及以特別通道出入法庭。

鍾稱民動2月已有共識協助初選眾籌、趙家贀退出前不曾提原因

鍾錦麟繼續接受代表何桂藍的大律師 Trevor Beel 盤問。鍾同意，於2020年2月與戴耀廷的會面，戴提及民主動力有銀行戶口可協助籌款。被問民動是否於同年5月才正式承辦眾籌，鍾指在2月的會面上已有共識民動可在這方面協助。鍾又同意，趙家賢在6月9日初選記者會後曾表示眾籌進度不理想，找職員草擬 Facebook 帖文宣傳，亦着鍾幫忙轉發，但鍾不清楚帖文由誰所撰，發文前亦沒有細看，「見到入面有關於眾籌嘅詳情我就轉發咗啦」，趙亦沒提過有審批過帖文。此前趙曾就該帖文出現「光復議會」和「對抗暴政」向法官認錯，指帖文由職員所撰，「我冇做好謹慎責任嘅角色。」

Beel 亦展示民主動力執委會2019年10月的會議紀錄，提及趙家賢匯報因民動及戴耀廷受國務院及港澳辦嚴厲譴責，民動為免繼續被打壓而退出協調工作。法官早前曾質疑趙沒有提到民動被「騎劫」，趙指雖文字紀錄沒有，但有向執委會提及。Beel 問，會議紀錄有關民動退出的原因是否準確，鍾稱「喺正式退出之前，趙家賢冇同我提出過」，故未能評論哪個原因較重要或不重要，只能確定上述理由是趙在初選活動中的「重要關注」。鍾亦不記得趙會上有提及其他退出的原因。

▲ 左起：趙家賢、程張迎、鍾錦麟（資料圖片）

鍾同意以往議員反對撥款無後果、相信建制媒體報導或影響選舉主任

鍾錦麟在盤問下同意，以往立法會均有議員對撥款條例草案投反對票。Beel 問反對後有否引起迴響（repercussion）？鍾稱「投完個反應唔大嘅」，因他們並非立法會大多數，即使反對撥款條例草案，「本身就冇特別大去影響到政府運作」；而反應較大是視乎審議有否拉布，最大反應一次則是約於2009至2011年間，撥款條例草案正式表決前，臨時撥款被立法會否決。鍾同意，以往議員反對預算案並沒有問題或後果（ramification）。

鍾上周供稱，新東首次會議後曾向戴表達無差別否決預算案或致DQ。他同意因親建制媒體對戴耀廷文章、初選和否決預算案作批評，而他們的報導反映中央政府看法，故當時有此擔心。Beel 續問，鍾是否相信這些文章會對選舉主任產生影響？控方一度指證人未能回答，但法官指是問及他個人的看法，鍾表示同意。

被問是否一刀切無差別否決 鍾稱為爭五大訴求否決「較貼近實際情況」

鍾續同意，「35+計劃」是戴耀廷提出的願景，而戴認為民主派若立會過半，便可向政府就民主派提出的議題包括「五大訴求，缺一不可」施壓。Beel 指五大訴求曾經改變，鍾回應「都喺同一個框架入面」，並同意其中一項訴求是撤回《逃犯條例》，其後已撤回，而特首下台的訴求被爭取雙普選取代。Beel 指，故戴是希望透過「35+」，要求政府回應五大訴求，否則會反對政府議案，尤其是預算案？鍾認同。

Beel 再問，所以當時並非無論如何，都會一刀切無差別否決預算案（not a blanket indiscriminately vote against the budget come what may）？鍾指，「我反而覺得你原先嘅講法，為咗爭取五大訴求而去否決預算案，呢個係比較貼近個實際情況」，又指：「當然我唔能夠講一個平行時空，五大訴求如果得到咩程度嘅回應，而呢個35+選出嚟嘅議員嘅取態又有啲咩唔同，我呢個唔能夠講得到。」陳慶偉問，故是視乎每名初選參與者？鍾指「我只可以講我理解囉」，同意就其他參與者的取態不能回答。

▲ 代表何桂藍的大律師 Trevor Beel（資料圖片）

鍾稱對能否獲「35+」較保守 惟指戴耀廷是「超級大好友」

Beel 續問，鍾當時認為民主派是否不可能在2020年9月的立法會換屆選舉取得「35+」，鍾稱「我當時嘅估計係較困難」，指因當時大家是基於區議會「單議席單票制」去評估選情，但據他在2019年區選的經驗，當時反對民主派的票數亦創新高。法官李運騰指他不明白，鍾續解釋表面上民主派當年獲「壓倒性勝利」，純粹因為是單議席單票制，但得票率其實沒有大改變，「所以唔能夠好簡單就去下一個結論，當時嘅立法會選舉亦都一樣民主派會大勝。」

陳慶偉指是因為立法會採取「比例代表制」，鍾同意，並指有功能組別如飲食界，的確在2019年社會事件中生意受到影響，「係咪咁簡單就話2019年嘅選舉結果，就推斷2020年嘅立法會選舉能夠大勝呢？我個人睇得保守啲。」

法官陳仲衡指，這只是鍾的看法，明顯不是戴耀廷的看法。鍾回應「佢（戴耀廷）係超級大好友」（即指戴對此很樂觀），林卓廷等被告發笑，鍾並指沒有向戴表達過其較保守或悲觀的看法。李運騰問，那新東首次會議上有沒有與會者關注「35+」成功的機會？鍾指沒有，因新界東在2016年立會換屆選舉已取得6席，「喺新界東攞返6席本身就唔係太難嘅」，他擔心的是其他區或功能組別，同意即使地方選區取得23席，功能組別仍需13席才能過半。

▲ 戴耀廷（資料圖片）

鍾指不知悉初選後有計劃協調民主派行動

Beel 續問，由於功能組別要考慮生意利益，故相信所有功能組別議員都會否決預算案是「不切實際」的？鍾答「我冇考慮過呢個問題」，但認同據其區議會經驗，成員間有很多內鬥（in-house fighting）。

Beel 問，那鍾是否知道當時有沒有計劃或制度在初選之後，會就勝出的參選人作協調，統一他們投票？鍾指過往立法會民主派議員有「飯盒會」，其後正名為「民主派會議」，「但我唔肯定如果2020年嘅立法會選舉都係咁樣去選出一班民主派議員嘅話，呢個飯盒會仲會唔會運作到。」李運騰指不是問以往，而是問有沒有將來的計劃，鍾表示不知悉。

鍾稱戴耀廷介紹何桂藍為「立場姐姐」 何語帶無奈指大家叫她做「立場姐姐」

鍾錦麟上周五指何桂藍於4月14日的新東首次會議自我介紹為「立場姐姐」，何兩度大叫「肯定冇！」。Beel 今向鍾指出，鍾可能聽過別人稱她為「立場姐姐」，但何當天會上並沒有這樣介紹自己。此時何背靠牆雙手捧起文件微笑。

鍾回應：「我嘗試記返當時嘅對話係點樣啦，戴耀廷介紹何桂藍係『立場姐姐』，之後何桂藍稱呼自己做何桂藍，跟住佢語帶無奈話即係大家叫我做『立場姐姐』」，何一度掩面發笑，並擺手搖頭，頻做口型指她並沒有。法官陳仲衡指，此問題無助辯方案情，Beel 表示明白，但指其當事人對此有強烈感受（strong feeling），法官陳慶偉表示明白。

▲ 何桂藍（資料圖片）

鍾稱首次新東會議就舉行初選及目標議席「6+1」達共識 惟無進行投票

鍾同意，首次新東會議就進行初選有共識。Beel 問如何得悉有共識，鍾指經討論後，所有原本提倡「棄選」方案的參與者也接受了「初選」方案，故認為已達成共識，並指戴耀廷應有講過一次「大家係有共識用初選方案」，但不太肯定，而會上並沒有就此進行投票。

鍾亦供稱，會上就目標議席達成共識，指隨着決定用初選方案，亦決定會選出多少人去報名參加正式選舉，共識就是「6+1」，但同樣沒進行投票。Beel 問他肯定不是稍後再決定？鍾指「我理解係拍咗板㗎啦」，並指早前稱向戴就新東文件初稿提出異議，正是就「6+1」的問題。

鍾續指，「如果法庭好關心呢個問題呢，我可以提供多一項資料提供畀法庭去參考嘅」，指初選完結後、正式選舉報名前，新東參選人曾爭拗新東目標議席究竟是6還是7，而最後戴指「6同埋7都唔係正確嘅講法，正確嘅講法係6+1，即係7隊人會去報名，但係最後一隊要係選情要比預期順利先至開展選舉工程」。鍾指，戴是透過 WhatsApp 提及上述說法，而當時新東排第7的是范國威。

鍾稱沒印象會上有港獨、破壞一國兩制言論

鍾同意，無論共識如何，都是由戴耀廷的想法所帶動（driven by what Benny Tai wanted）；而鍾對DQ的問題較敏感，認為港獨、破壞一國兩制等言論均可能引致DQ，但沒印象會上曾聽過相關發言。Beel 表示已完成盤問。

陳慶偉其後指，知道協調會議達成4項共識，除舉行初選和目標議席數量外，還有替補機制和舉行選舉論壇，問會上是否沒有就此投票。鍾同意，指就替補機制和選舉論壇的共識，「我形容係冇爭議嘅」，並補充會上的確有人對自己能否成功「入閘」較悲觀，但對替補機制無爭議。

會議紀錄顯示柯耀林新東第二次會議當晚正開區議會會議

代表柯耀林的大律師唐樂山其後就柯出席新東會議的情況發問。鍾上周供稱，因西貢區議會超時而缺席5月5日的新東第二次協調會議，鍾確認柯同屬西貢區議員。辯方展示當天的西貢區議會會議紀錄，顯示鍾於上午9時30分出席，下午10時40分離席，鍾確認；紀錄亦顯示柯耀林於上午9時33分出席，下午10時40分離席，鍾稱沒有獨立記憶，只記得柯有出席會議，但不記得其離席時間和是否有全程出席，但同意不會質疑會議紀錄的真實性。他亦不記得柯耀林有否出席首次新東會議。

▲ 柯耀林

至於陳志全、鄒家成、和李予信均沒有盤問，控方亦沒有覆問。鍾完成作供，離開時一度望向旁聽席。

控方為證人申請匿名令獲批 指證人擔心遭受網絡欺凌

控方早前欲就其中一名控方證人申請匿名令，今表示辯方沒反對，但有部分被告就匿名令範圍提出修訂。代表李予信的大律師關文渭表示，望匿名令不適用於在公共領域（public domain）而非於庭上獲得的資料。法官質疑若批准申請，會有違匿名令想進一步保護證人的原意。關則回應，相關資料在公共領域已存在，不認為法庭能阻止資訊進一步傳播，法庭只能限制庭上的資料。

法官陳慶偉指，望保護證人被有不可告人動機（ulterior motive）的人騷擾或威嚇；法官李運騰亦指，證人擔心披露他在庭上作供或遭受網絡欺凌，認為法庭要處理其關注，並在公平審訊和保護證人之間取得平衡。

法官陳慶偉終表示，考慮到關大狀的修訂會令整個匿名令失去保護證人的原意，故拒絕其申請，並批准證人的匿名令，下令各方以「X先生」稱呼他，並禁止任何人包括被告、法律代表和傳媒，披露任何可令公眾識別其身分的資料，如名字、相片、出生日期等；證人獲准在屏風後作供，及經特別通道出入法庭。陳另指任何人若違反命令，有機會犯藐視法庭，可被判監或罰款。

據庭上作供次序，「X先生」是繼區諾軒、趙家賢和鍾錦麟後的第四名控方證人。據了解，早前第四名從犯證人林景楠將不會出庭作供。

控方讀出3被告修訂同意事實

控方其後讀出林卓廷和黃碧雲，以及何桂藍的修訂同意事實。三人早前的同意事實均較其餘13名被告為少，其中林卓廷和黃碧雲僅同意與他們本人相關的事實，何桂藍則不包括戴耀廷的相關證物、抗爭派記者會等。

林卓廷和黃碧雲的修訂同意事實，新增部分其他被告早前同意的事項，包括戴耀廷和吳政亨的文章和片段、趙家賢被搜得的手機資料和民主動力相關文件、各被告發布「墨落無悔」的帖文及其他競選帖文和影片、其他被告的提名表格和按金收據、抗爭派記者會等。

至於何桂藍的修訂同意事實，則新增時任新界東地區直選選舉主任楊蕙心向何桂藍發信，要求就其問題提供書面回覆，何在回覆後，於2020年7月31日被通知提名無效。

案件押至明早續審。
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